卒业 - 尾崎豊

[2TOP]二十世纪少年


这首歌网易里只有现场版,虽然我是很喜欢这个版本,但是talk有些长,大家也可以戳 尾崎豊-卒業 听听。


3.卒業

 

「严格来说,木村和他那位队友,都是应该被钉在我校耻辱柱上的人。」

如果不是一边的地上扔着有工牌,二宫很难相信这个顶着泡面头坐在一堆木料里喝着罐装饮料的人是这个大学里的老师。扔完刚才那一句评价,这个头发已经有些染白的男人又自己笑了起来,「再也没有那么疯狂的毕业生了。」

 

二宫一开始去的地方确实是中居和木村当年所就读的中学,然而意外的是,在那里他并没有得到多少有价值的信息。

他们俩都是二年级的时候通过转学考试进入这所中学的,之后一直是同班同学,不过当二宫找到他俩当年的班导后,对方直接说了抱歉,解释道曾经也有很多人包括歌迷都找来过,但遗憾的是,他们俩在中学时代确实看不出多少交集,更别提乐队的苗头。当年的木村是普遍意义上的好学生,最后毕业典礼还作为学生代表上台领唱。而中居的高中日常,几乎都是睡觉翘课打群架,在学校里出现的时间少得可怜,一直都是老师头疼的对象。

瞧见二宫失望的神情,班导还是绞尽脑汁地回忆了一番当年,又加上了一句,「如果一定要说交集的话,我记得当年有学生来跟我说过放学后有看到他俩走得很近,我还想提醒木村两句,不过看他并没有被影响,也就没有多嘴。」

 

都是些无济于事的废话。早早就结束了这趟行程的二宫自然不甘心,他在四周晃荡了两圈后又拿出了那张年表,迅速确定了下一个地点,依旧是学校,不过是木村一个人的大学,那所木村并没有毕业的美术大学。

 

木村当年大学里念的是雕塑学科,就算知道这一点,二宫也相信如果自己随便在学院里拉一个人问「你知道木村拓哉吗」肯定会被投以你神经病吧的眼神。这个时候二宫很庆幸他对Stay相关采访的钻研程度,在早年一次杂志访谈的豆腐块里,二宫记下了木村当年提到过的导师姓名。

结果当二宫真的随便拉了一个学生问道「你知道花本老师一般会在哪里吗?」之后,对方还是对他投来了你神经病吧的眼神,然后有些怪异地先反问了一句,「噢,那个怪人?」

二宫讪讪地笑着,连连说着不好意思,并出示了自己的工作证件,对方看他这幅模样,便直接说了一个门牌号,让二宫自己去找。

 

那扇工作室的大门敲了好一阵才有人来开门,二宫并没有在意前来开门那位睡眼惺忪的男人,略微打了个招呼后就朝里边望了望问道,「请问,花本老师在吗?」

「……我就是。」门口的男人揉了揉自己乱糟糟的头发,打了个哈欠。

 

因为工作原因,二宫也接触过不少艺术家,顶着怪人名号的人物算是见得多了,不过在走进这间工作室后,二宫稍微环顾四周,就知道这位怪人,不是浪得虚名。

许多还未成型的木雕作品遍布了整个工作室,一进去二宫首先就感受到了危险的意味,这些木雕的人像都有些扭曲,造型夸张,地上还散落着骷髅的样本,工作室里充满的都是些暗黑的元素,像是这里锁住的都是被社会压抑着的人群,集中在此控诉着自己的不安与冲动。

好不容易收拾出一块地方给二宫坐下,花本老师又连连说着抱歉,转身从小冰箱里翻出一罐饮料扔给二宫,终于闲下来以后二宫赶紧也道歉说打扰了,又递上自己的名片,说明了来意。

 

「噢?」花本看了两眼二宫的名片就扔在了一边,问道,「还从来没有人来问过我那家伙的事,你怎么想到的。」

「嘛,当年有记者想来这里取材不都吃了学校的闭门羹么,大家估计也觉得去他俩一起就读的高中还比较有价值。」二宫解释着,「只是我去高中碰了壁,又不甘心,才想着来拜访您。」

「你怎么知道我是那家伙的导师?」

「木村桑提过的,在某本杂志里,说因为大学里的花本老师,让他更明白日后该以怎样的姿态面对世界。」

「哈哈哈哈,这家伙……」花本笑得饮料差点喷了出来,「没说反面教材,他算给我面子了。」

「不过,」二宫又环视了四周一圈,「从老师的作品里,我倒是能感受到,木村桑所说的意思。」

「不不不,」花本直接对着他摇了摇头,「我才懂,木村话里的意思。我真的是反面教材,他绝对是在说,面对世界的姿态不能像花本老师那样,卑躬屈膝。」

二宫一惊,他又瞥了眼就放在自己身旁的诡异人像,回头看着花本老师的神情放佛在说,「难道我真的不懂艺术?」

花本又被二宫的反应逗乐了,他也姑且看了周围一眼,不无感概地说道,「别看现在我混成这样,当年我这里也是蓬荜生辉,好歹算是个正经老师。」

 

不光如此,木村刚刚来这里的时候,也是相当正经的学生。那一年木村才19岁,沉默的时候外表看上去就像个阳光的乖宝宝,也因此让他非常受周围的欢迎,加上木村本来就是个满载热情的人,在学院里人缘很不错。但花本那个时候就对木村有着很微妙的感觉,木村是个很让人省心的学生,给出的作品总是能让人满意,但却达不到让花本惊艳的程度,反而能感觉到他像是把自己关在了某块墙壁中,压抑着自己。

倒是跟自己很像,这也是花本那时候会和木村有亲近感的原因。花本当时在学院里走得不是很顺,自己的作品总是被上级以这种理由诟病,说穿了,就是没有顺着他们的心意来,看着自己的同期职称都评得很稳定,他自然也会心烦意乱。谁都想坚持自己想走的道路,但又不是每个人在现实的大潮下都能挺住,弯下腰来是既轻松又舒服的一件事,那时候花本差不多也快放弃了,还在内心安慰着自己,顺着他们走一段时间,等自己能混到那个位置了,就能再做回自己了。

偶尔花本会发现木村身上不一样的特质,比如一个人呆在工作室里的木村,会在周围播放着闹腾的乐曲,时常还会有一把木吉它摆放在身边。那个时候木村反而是安静地坐在那里,看着自己画在木头上的线条思考着。花本一直很喜欢木村那些最初的构思,不带拘束的天马行空,但之后木村反而会自己给他的作品铐上枷锁。

跟木村呆在一起工作的时候,那家伙还是会放一些摇滚乐作伴,花本打趣得问过他有在外面玩乐队么,那时候木村还说没有,并没有找到合适的人。

是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花本想起来,大概是大四那会了吧,他还记得1993年国民因为日本代表队在世界杯预选赛就遭到淘汰的事而一再地唉声叹气,因为那一年花本的运气也差到爆,他的职称评选再一次失败,学院里的教授直接说了,希望他的作品能再温和一些,不要让人看了就不舒服。花本在业余之时也会跟木村念叨这些事,他曾经是不会担心木村的,但是那个时候,他已经明显感觉到木村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从作品里就可以看得出来,像是身体里的危险因素全都被挑逗了起来。也可以说,木村像是打破了自己面前的那道墙壁,解开了捆绑自己的枷锁,开始不加忌惮地将自己的想法赋予在作品上。

这些初稿放在花本那里看自然是没问题,但花本也知道那些设计可能不符合学院里那些人的胃口,他有劝过木村,做毕业设计的时候一定要注意,不要太过火。

花本还记得木村当时并没有回答,他只是问了自己,「老师也会一直这样吗?为了过得更轻松而妥协?」

这算是有些尖利的问题了,花本有些难堪,他本来还想做出一副过来人的姿态劝劝木村时,对方又说,「我看过老师的初稿,明明很精彩,虽然很诡异但又直指人心,老师为什么要把它们改得面目全非?」

花本被问得发窘,只得踢了木村两脚,骂道臭小子你以前还不是这样。

木村赶紧拿了自己的包就要跑,他那段时间呆在学校的时间变得越来越少,花本也没法管他,木村最后还不忘笑着回头来对花本喊了一句,「老师,不要放弃跟这个世界战斗!」

那一年还没有出现中二病这个专有词汇,不然花本一定会对着这个自信过头的背影再骂上那么一句。

 

倒是后来看见中居的时候,花本大概明白了木村改变的原因。

他只在学校里见过中居两次,一次是在学校准备艺术节之前的一段时间,他在路边就瞧见草坪上聚集了一大堆学生,走过去一看被围在中间的竟然是木村,他抱着吉他坐在草坪上,旁边还有一个白衬衣的清秀少年,合着木村的吉他打着节拍唱着歌。那天是个温柔的春日,周围的学生都被这样的气氛感染着,不少人跟着一起唱了起来,很快歌声汇成一片,盖过了那位少年的声音。他们两个人倒是笑得更开心,一边笑一边叫嚷着,不一会儿这群学生就都忘情地玩了起来,有学生拿出了口琴附和着,这一片瞬间宛如临时兴起的一场狂欢。花本在人群中手足无措时瞧着木村看见了自己,那家伙还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对着自己眨了眨眼睛。

第二次也是在那段时间,那是艺术节的前夕,艺术节也是毕业生在学校的最后一次大型活动。花本被木村邀请去主舞台那边看他们的演出,他一开始还不太明白,搞不懂木村什么时候跟演出搭上了关系。艺术节的时候,他们雕塑学科的毕业生,大多都要提前展示自己的毕业作品了,花本倒是看过木村交上来的作品,他当时还庆幸木村把自己的话听了进去,没有搞太出格的东西,是他曾经那样的中规中矩。

花本问了两句是什么演出,木村只说和自己的伙伴随便唱一下,希望老师也去听听而已。

那天正好是主舞台刚刚搭好,最初台下的人并不算多,大多都是帮忙搭建舞台的学生还有相关社团的人,木村所说的伙伴就是之前花本见过的那个少年,他也是在那天才知道少年的名字叫中居正广。木村在后台把中居介绍给他,说这家伙现在是我的队友。花本看着这两个人的身影时就懂了,木村大概真的是找到了他口中那个合适的人,毕竟不是随便一个人站在身旁,就能给你挑战世界的勇气。

花本后来也去看过Stay演出,已经是从台风到舞台都很成熟的模样。但他想看过木村和中居那样朴实而稚嫩的演出的,大概只有那天的那群人。木村的电吉它还是借用社团的,帮忙做伴奏的,也是学校乐队里的成员。

谁都没有想到那两个看上去瘦弱的少年能迸发出那样振奋人心的力量,两三曲之后台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不少经过的人都为他们驻足,现场的势头不输给曾经艺术节里正式演出的气氛。花本还清楚地记得他们那天演奏的最后一曲,是尾崎丰的「卒業」。

那是尾崎丰去世的第二年,最后中居和木村一起合唱这首歌的时候台下有一片轻微的哽咽声,尤其是毕业生,不少人到最后都在抹眼泪。被推到前排的花本看着舞台上的那两个人,木村神情有些严肃,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中居眼里却像是闪着泪光。

在花本的回忆里,这一幕是那年艺术节最深刻的记忆。当然那一年艺术节对他更绚丽的一抹回忆,是之后在他们学院的楼道里,闪现出的烟花影像。

 

「他们跑到教学楼的走廊里放烟花,你能想象吗?」花本说起这段的时候还觉得不可思议,结果二宫却是早有心理准备,他反而开始安慰起花本老师。

「老师,我上午在他们高中就听说了,中居桑是那种在走廊上放烟花的学生。」

花本倒吸了一口冷气,最后还是只能笑笑,「算了,他们做出什么事我都不惊讶了,你知道之后,那两人还干了什么吗?」

二宫摇摇头,他本来也没研究过这所学校的历史。

「木村毁掉了他的毕业作品。」

「诶?!」

「也是,没有媒体报道过这件事,学校里就压下去了,但在学院里也是掀起了一阵风波,想想就知道是他和中居一起干的。他用锯子把自己的作品搞得面目全非,然后中居在上面乱涂乱画。」说着花本又起身走到一个抽屉前翻了半天,好不容易掏出几张皱巴巴的照片扔给了二宫。二宫一看那些被锯下来的木料上圆圆的字体就知道是中居写的,他还能分辨出有些意味不明的句子完全是中居那时候的创作风格。

花本也拿起两张看了着,边看边很郁闷地又问了二宫一句。

「你知道更过分的是什么吗?」

二宫还是摇摇头。

「那个臭小子,搞自己的也就算了,还把我的好些作品也一起毁了。」

这下二宫是噗呲一声笑出了声,「老师,他是看你不爽很久了吧。」

「不,他是看那些作品不爽很久了。」花本这回倒是笑得很释怀,「木村这家伙,他大概是怕自己走了,我还是那副样子,干脆把我的后路都给断了。所以说……我活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不上不下,至今混不上教授,都是拜当年那个不成器的学生所赐。」

「可是我看老师,现在这样更快乐不是吗……」二宫又看了一圈周围的这些作品,能够感受到这个屋子的作品都有着及其自由的灵魂在其中。

「嘛……」花本想了想,还是笑道,「看着学生都那个样子,自己这个当老师的,没道理畏手畏脚吧。」

二宫深以为是地点了点头,他还是不忘问些关键的问题。

「木村桑在离开学校后,还有回来看过老师吗?」

「当然有,」花本一脸自豪,「虽然次数一年比一年少就是了,不过那家伙最让我欣慰的,就是后来也没有完全放弃雕塑,偶尔还搞点小东西回来给我。」说着花本又趴到了他那个小柜子面前,翻出来一个木刻的小挂饰递给二宫。

二宫一看,雕刻的是一条拉布拉多小狗,非常干净细腻的手法,给人的感觉却有些像是从小孩子画里走出来的状态,天真又灵巧。

花本在一旁说道,「他早期的作品可不是这样的,我倒是觉得,他玩音乐以后,内心平静了许多。」

看二宫看得出神,花本又笑着说,「这个就送给你吧。」

二宫有些不好意思,马上就要还,花本又摆摆手说无所谓,这里还有不少,又说到了现在还有跟自己一样这么惦记木村的人,他也觉得很欣慰了。

二宫赶紧问道,「老师现在,也是完全没有木村桑的音讯吗?」

花本摇摇头,又不禁苦笑,「到后来我基本也没怎么见过木村了,说起来最后一次见他的时候,也跟平时没什么区别,还说了下次来的时候,一定给我带新的作品,笑着让我帮他找份外水也可以。」

二宫还是有些失望,他知道这条路又断了节,只得再次退出来,却一时想不到下一步该往何处寻找。

这边的两个人都还沉浸在各自的惆怅里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还没等花本说话,门外的人直接推开了门。

进来的女生显然没想到还有二宫这位访客在,二宫也吃了一惊,连忙起身打了招呼。

花本倒是没有什么反应,直接对着门口问了声怎么了。

也许是因为有客人在,女生没有进来的意思,只把手上的一堆资料往门口的桌上一放,说道,「这个月海外展会的邀约,帮你筛选过了,自己再看看吧。」说完又对二宫一笑,便转身离开了。

二宫又回头看了花本一眼,看得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不去外面混点饭吃,还指望学校养我么。」

说完这话花本凑过去神秘兮兮地问了二宫一句,「你知道刚才那个女生是谁吗?」

二宫当然完全没印象,又是摇了摇头。

「中居那家伙的初恋哟。」说完花本还挠着头想了一阵自言自语道,「算是吧?」

而二宫完全没注意到花本老师在那边的纠结,他震惊得瞪大了双眼,激动到抓了对方的衣服一把问道,「真的假的?」

花本点了点头说道,「骗你做什么,当年木村介绍过来的,一直跟着我做到现在……」

还没说完二宫就刷地一下站了起来,他一脸悲愤地来了一句,「老师,你刚才怎么不说!!!」说完抓起自己的大衣就要往外冲。

花本趁着二宫还没冲出去的时候赶紧叫住了他,「你激动得傻了啊,她是我助理,我帮你联系不就好了。」说完花本瞧见二宫在门边就来了个如释重负的大喘气,他又哈哈地笑了起来,招呼着二宫来帮自己在周围这堆杂物里找手机,并安慰着他别急,找到了手机就帮他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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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卒業这首歌,在SXS的ES也唱过。在线戳右边→ SXS 2010.03.08 可直接空降至40:18。强烈推荐这期ES,希望大家听听他们和偶像隔空合唱的这首歌。

第一次听他们唱的时候,简直百感交集,看到中居最后眼里的泪光我也没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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