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い出がいっぱい - H2O

[2TOP]二十世纪少年


4.想い出がいっぱい


「我可是见证了他们第一次接吻哟。」

二宫听着好笑,「你怎么知道那是第一次?」

「经验啰、经验。」对面的女生画着精致的状,一眼看不出已过三十的样子,她回头瞧着二宫的样子像瞧一个小孩似的,又打趣一般地问他,「你还记得你的初吻么?」

二宫猝不及防地被这个问题呛到了,他咳嗽了两声才回道,「只记得紧张得不行。」

「是吗……」话语间女生的眼神又有些飘忽,「他们两个倒是一点都不紧张。」

 

二宫再次见到这个名为远藤美雪的女生是在第二天,花本老师重新给他俩约好了时间,地点还是约在了学校里,两个人见面后随意挑了间无人的教室。二宫来的时候买了热饮,递给美雪以后对方礼貌地说了谢谢。尽管如此二宫内心还是有些忐忑,昨天花本老师在最后还给自己提了个醒,让他说话小心些,不要惹到对方。

坐下没多久只寒暄了两句,美雪就直接从包里摸出了烟,掏打火机的时候她又问了二宫一句,「介意吗?」二宫连连说请便。

看着二宫还有些紧张的样子,美雪点上烟后就止不住笑,又说道,「你别听花本瞎说,那个人精神不正常,当年木村介绍我到这儿来的时候,跟他说我是不良少女,结果他相信到现在。」说着美雪吐了一口烟圈,问二宫,「你看我像吗?」

二宫咽了下口水,他本能地想点头,但是他的大脑神经还是强迫他摇了摇头。

美雪又被逗得笑了起来,她也瞟了一眼自己手上夹着的烟,对着二宫摆了摆手接着说,「别在意,我当年做了很长时间的电台主播,所以一直强制自己不碰烟,现在解脱了,自然要补回来。」

难怪,二宫从一开始就觉得美雪的声音很特别,不是普遍意义上的甜美,而是极富自己的个性,让人过耳不忘。

美雪又从身上拿出一张纸来接烟蒂,她一边抖了抖烟蒂像在对着二宫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当时跟那群家伙混在一起的时候,还要强制自己戒烟,真的是太痛苦了。」

 

很小的时候美雪就认识中居了,他们十几岁的那会,正是安达充的那部「みゆき」热播的时候,那个年纪的小男生已经会对着女孩子吹口哨了,有人会在路过她身边时,刻意地叫几声「美雪美雪」。

中居从来没有做过那样的事,倒不是说那时候的中居是个多规矩的男生,只是比起谈情说爱的「みゆき」,中居更喜欢安达充那部与棒球相关的「Touch」,在大家都蹲守在电视前等着看动画的时候,美雪就发现了中居爱混在书店里,追着刚刚开始没多久的漫画连载,在自己路过跟他打招呼的时候,也只是敷衍两声。

小孩子的心理总是更加直接地感受到挫败。美雪不甘心地在家蹲了几天动画,终于把那首当时大家都在传唱的ED录进了磁带里,又转送给了中居。

当第二天中居跑来叫她的名字,说那首歌超级棒的时候,十几岁的小姑娘心里第一次乐开了花。

到今天,「想い出がいっぱい」都是她最喜欢的歌。

但在美雪的记忆中,这首歌给她印象最深的时刻,是在中居高中的毕业典礼上。

美雪一直觉得中居能从高中顺利毕业算是个奇迹了,她甚至怀疑过中居是不是威胁了老师。她的高中是在江之岛读的,那个时候她和中居的关系已经很不错了,是可以一起在海边散步的那种朋友,周围的朋友喜欢开他俩的玩笑,但美雪从来没有表露过什么,少女的自尊让她选择缄口不言,并且期待着对方能先开口。后来美雪有想过,自己大概在那时就输在了起点。

毕业典礼那天中居带着美雪混进了人群里,还没太搞清楚情况时,台上已经响起了她熟悉的旋律。她激动地就要去叫中居,结果发现对方已经望着台上出了神。

顺着中居视线看过去时,美雪看到了舞台上人群中央那个端正的少年,那是她第一次见到木村,站在那里领唱着自己最喜欢的歌,单是这样一幅画面,就让周围的景色都失了色彩。

美雪又回过头问中居,「你们认识吗?」

中居直到最后都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美雪以为他是没听见也没有再问。毕竟她当时一想,就觉得能成为毕业生代表的学生,没道理会和中居混在一起。

 

所以后来中居带着木村来给自己打招呼,说这家伙是我队友的时候,美雪真的是惊讶得下巴都要掉下来。

那会儿好像是93年的年底了,美雪在东京已经把电台主播的工作做得很稳定,有了自己固定的深夜音乐节目。当然这份工作也包含着她的私心,不时她就会在节目里放一下中居自己录的demo,那些录音带成为了她和中居之间联系的纽带。

那个时候中居还是居无定所,大多时候都住在他打工的地方。在美雪的印象里中居从高中毕业以后过的日子就是打架、进医院、打工的三点一线,她看着不安,也没法劝住他。当时中居已经在组乐队玩,但是成员从来没有稳定过,一切都跟他那时的生活一样,日夜颠倒,浑浑噩噩。

说起来也是在木村出现之后,她能感觉到中居终于有安定下来的迹象,他约美雪见面的地点渐渐稳定了下来,也有了固定工作的livehouse,连回藤泽的次数都见少了。美雪从那时中居给她的那些demo里面也能听得出来,伴奏的声音不再杂乱无章,他的声音也不再找不到依靠。

后来的那些demo里都没有电吉它和贝斯的声音,只是木吉它的清新音色,简单纯粹,中居的歌声都由此显得有些稚嫩。还有听众写明信片来问她,这和之前那些调子真的是同一个人唱的吗,美雪笑着说没错哟,还请多多支持他们。

森且行也是在那之后加入了中居的乐队,虽然那时候还是个尚未成型的半吊子乐队,但总算让站在一边看着的美雪觉得安心了不少,她也是在后来才发现,从那个时候开始,她能做的就只是站在远处默默地看着中居身边一切的变化,等她回过神来时,他的世界已经离她很远了。

 

是喜欢中居的吧?美雪从来没有否认过,但是她那个时候也没有承认过,她还像十几岁的时候一样,对中居更多的心情像是不甘心,尤其是在知道中居和木村住在一起,再常常看到他俩出双入对后。

嘈杂的后台里,中居会看着木村调试琴弦的样子出神。而在舞台上,木村看向中居的时候眉眼里都是笑意。等他俩一旦对视上,更放佛遗忘了全世界。

女人在对喜欢这份心情上,总是有着无比准确的直觉。美雪自然是猜不透中居的心思,但是她能肯定,自己猜得透木村对中居的心思。

那样的不甘心比儿时来的还更强烈。明明她才是更早认识中居的那一个,明明她才是更早倾听到中居梦想的人,凭什么后来的他,反而可以那么自然地站在他身边。

 

在乐队固定了演出的地点后,美雪只要有时间,每一场live都会过去,渐渐地与乐队那堆人关系也混得熟了。她也动过自己的小心思,在自己生日的时候,她去问中居,可以唱「想い出がいっぱい」给她听吗。

中居当然一口答应了下来,他还在一旁念着,「这首歌,大概木村唱得更好吧。」

看到木村在后面走近时,美雪故意地转了个调凑到中居身边说,「欸?中居君喜欢这首歌不是因为我?」说着又特意加了句,「还记得吧,みゆき?」

「噢……」中居想了起来,他又笑着念叨着又不是因为你,但是美雪没有在意了,她只注意到走近的木村黑着张脸,那是她第一次感受到激怒木村带给她的快感。

 

这之后她凑近中居身边的次数越多,中居那堆朋友就越喜欢拿他俩开玩笑,还是跟曾经一样,中居习惯了什么都不说,而美雪更是默认了周围的一切声音。没有人懂那些流言蜚语给她带来的满足感,她甚至觉得自己是喜欢上了每当她凑近中居身边说话时,木村看着她那个微妙的眼神。

 

不过没等这样别扭的关系维持太久,木村就自行切断了它。

美雪记得很清楚,那天不过是像往常一样,在一个略显冷清的livehouse里,外面已经等待着一些人,有一些熟面孔的歌迷,大多还是一些纯粹看热闹的人。距离开演的时间越来越近,而舞台上还没有什么动静,只有一些工作人员在随意地摆弄着器材,等待的人群本来就不是什么耐心的人,已经有人开了骂在催着。

而混在后台的那堆人全都充耳不闻,一群人凑在一起玩他们的,美雪还在那边跟森说着话,忽然负责人进来说,一直帮忙化妆的姑娘今天来不了,让他们自己看着办。

木村和中居离他们有些距离,两个人都坐在化妆台那边,木村问了中居一声还要不要化,中居只是耸了耸肩没回答,直接又点上了烟。

美雪看着这情况,先问了身边的森要不要她帮忙化妆,森倒是拒绝了,说无所谓,干脆又去摆弄他的贝斯。

就在美雪想过去问中居时,木村已经起了身,他看了一圈化妆台上的一堆东西,直接拔出了眼线笔,然后对着中居说,「呐,我帮你化吧。」

中居的烟还只抽到一半,回头的时候木村还是一脸认真的模样,于是他吐了一口烟圈后身子靠在化妆台上,说了一声随你。

这种时候再凑过去就是自讨没趣了,美雪又坐回了原处,周围突然安静了下来,一群人不由自主地就要朝中居和木村那边看,而那两个人还毫无自觉。木村拿过夹子撩起了中居的刘海,然后他一手拿着眼线笔,捏着中居的下巴却是好一会没有动静,凑近中居脸的时候还笑了笑,有些疑惑地发问,「是该睁着眼还是闭着眼好?」

「你平时没化过么?」大概也是听到了这边人群发出的笑声,中居也禁不住嘴角带了笑。

「我又没有给别人化过。」

中居像是叹了口气,有些认命地闭上了眼说道,「还是闭上吧,免得被你戳瞎了。」

 

木村给中居描眼线的时候认真地像是小学生在做绘画作业,他凑得很近,气息怕是都喷到了中居脸上,美雪瞧见中居一直皱着眉头。

好不容易描好的时候木村却是先舔了舔自己嘴唇,又用手蹭了下中居的嘴唇,说了一句,「你嘴唇好干。」

「是吗……」中居立马也舔了舔,然后又不好意思地笑了,他望了那边的唇膏一眼,木村便拿了起来,只是他打开唇膏后没有给中居抹上,而是直接抹在了自己唇上。那个画面一时间刺激了当时在场的其他女孩子,美雪听到自己的身边有小声的尖叫声。但木村完全不为所动,他涂好后把那只唇膏扔到一旁的时候还刻意看了美雪一眼。

下一秒,他直接凑过去吻了中居。

 

「谁都知道那是亲给我看的,尤其是平时叫嚷着我和中居的那群人,每个人,都等着看热闹。」美雪说着又笑了起来,有些像自嘲一般。

二宫已经完全沉浸在了美雪的描述中,就像自己是她当年的电台听众一样。美雪讲起那些陈年旧事像是个好事的女孩子在聊八卦,却又不会让人觉得故事俗气或乏味,讲起中居的时候偶尔还会露出那种少女才有的羞涩。

二宫还在想着呆会要不要给草彅桑发个消息说他知道了他们自己化妆的原因时,美雪又径直说了下去,「但是中居没有推开他,不仅如此他还一手攀上了木村的肩膀。啧,我知道那是他给木村的答案,也是给我的拒绝,当着大家的面。」说着美雪在纸上熄灭了烟头,用的劲还不小,像是在发泄一样,她又说道,「很过分吧,我的青梅竹马,这么不给我面子。所以后来他们在武道馆演那出的时候,我压根都不惊讶,这两个人有什么是干不出来的。」

二宫都不知道该安慰美雪还是该感叹那两人的作风,他只得岔开这个话题,问了美雪其他问题。

「之后呢?你和中居桑之间?」

「就那样呗,」美雪一摊手,「还是朋友,他们的live我还是常常过去玩,不过……别看我现在说得这么轻松,那个时候还是相当受打击的。但是表面上还得跟个没事人似的,总不能表现得太怂吧。好歹,我也是被中居带的,听了那么久摇滚乐的女人。」

二宫不由地对着美雪竖了个大拇指,然后又问道,「花本老师说,是木村桑介绍你过来工作的?」

美雪点了点头,「那之后没多久就辞了电台的工作,毕竟当时已经是一个失恋的人,那份工作也失去了价值。木村……那家伙,跟中居在一起之后就老喜欢过来逗我,我辞职以后不是老去他们那边闲逛么,他估计又快看我不爽了,就带我来了这里……」说着美雪还看了一圈四周,很好笑地说着,「当初就不该听信情敌的话,结果跟着个神经病做到现在。」

听到美雪对花本的形容二宫实在忍俊不禁,但他又能从两个人的笑容中看出来,一切都不赖。木村给别人都找到了最好的归宿,却把自己的归宿变成了一个谜团。

还没等二宫再发问,美雪先问了起来,「你在见我和花本前还见过谁吗?慎吾和森都有见吗?」

二宫吃了一惊,「香取桑你也认识?」

「当然。」美雪说,「不是跟你说了吗,他们的live后来我也常常去玩的。」

二宫老实地回答道,「本来第一个预约的对象是香取桑,但他估计是不想接受这样的采访,让草彅桑来见了我。」

「草彅?」美雪挠着头想了一阵,又噢了一声,「我对后来的人不大熟就是了……说起来,你们杂志怎么想着做他们的专题?就算做,也没必要做到这个程度吧。」

「是我们老板要求的。」

听到老板这个词的时候美雪眼前一亮,她又翻出了二宫一开始递给自己的名片,看了两眼后她表情有些扭曲,又向二宫确认了一句,「你们老板,该不会是稻垣吧?」

二宫这回惊讶得瞪大了眼睛,「你连他都认识?」

美雪这下是哈哈哈地笑了起来,她笑了好半天才停下来,又对着那张名片自语道,「这家伙,现在混得还不错嘛。」

嗅觉敏锐的二宫知道这回自己是真碰上大神级人物了,他赶紧凑过去抱大腿,刚叫了一声美雪姐,对方就对他做了个打住的手势,然后问他,「你刚才是不是就想让我帮你,联系那两个人?毕竟他们才是跟着中居和木村走到最后的人。」

二宫点头如捣蒜,他就差没上去给美雪捏肩捶腿了。结果没想到美雪笑盈盈地看他一眼,两手一摊,话锋一转,「抱歉,我们也很多年没联系了。」

看着二宫的表情僵在半路,美雪又笑了起来,她一边笑一边把那张名片扔给二宫说,「但是我可以给你指条明路。」

二宫看着飘回来的名片,小心翼翼地确认了一句,「不是吧?」

「就是你们老板。」

「我们老板嘴巴严着呢。」

「相信我吧……」美雪拍了拍二宫肩膀,「他让你挖这些事,肯定做好了自己被挖出来的觉悟。他就是耻于开口而已。」

「那我要怎样才能让他不耻开口?」

美雪眼神又是一亮,她勾了勾手指让二宫凑过来,附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聊到后来美雪瞧见了二宫包上挂着的挂饰,问了句是花本送他的吗,二宫点点头以后美雪猛地想起了什么,开始翻起了自己的包。

一边翻着美雪还一边问二宫,「你知道吗,他们早期还出过一张翻唱唱片。」

「知道。」这点功课二宫还是做到了,「已经在日拍上炒到了天价。」

「是吗……」美雪拿出唱片的手就是一停,看着二宫在那边一副可怜相才笑着拿了出来。

「我离开电台的最后一天,很有私心的放了这首歌。」美雪说着指了指唱片背面歌名中的第四行,是那首他们刚才提了好几次的「想い出がいっぱい」。

美雪又笑了笑,笑得像是回到了少女的年纪,她一手托腮若有所思地说着,「木村如果听了那期节目,估计还会生气吧……不过他也真是傻,中居之所以喜欢这首歌,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在毕业典礼上唱起过的这首歌,跟中居满是回忆的,明明都是他自己……」

 

临走的时候美雪把那张唱片留给了二宫,二宫受宠若惊的同时她又笑着说,她的家里可是还珍藏着签名版。

只不过最后美雪还是很淡然地说,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些事对她已经没什么意义了,留给年轻人也好。

美雪走后二宫把那张薄薄的唱片放在手心端详着,封套上的照片摄于Stay的一场live,照片里中居和木村背靠着背,木村微微斜过身子,中居很自然地把头搭在木村肩上。

旧时的物件会带着时光的重量,拿着这张唱片的时候二宫感受到了,放佛只从这张照片就能回到那个人声鼎沸的现场,二宫甚至不由自主地哼了两个调子,下一秒他闭上了嘴,又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算了,二宫想,偶尔沉浸一下工作,也不是什么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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