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wist And Shout - The Beatles

[2TOP]二十世纪少年


5. Twist and Shout

 

「我人生最大的失败?」听到这个问题后稻垣横了二宫一眼,「小二,我看你是不想要年终奖了。」

跟二宫预料中一样的回答,于是他接下来只耸了耸肩,脑子里开始回想昨天美雪教给自己那句话时的神态。他今天一大早就混进办公室帮着端茶送水搞了半天,瞧着自己老板快没耐心要叫自己滚蛋时才赶紧拉了椅子在对面坐下,一副一本正经要汇报工作的架势。做了这么多准备工作,二宫可不是为了来赔进自己年终奖的。

接着二宫心一横,他清了清嗓子,开始模仿起稻垣那种挫败的语气,一脸愁容地说道,「美雪,认为能把这个乐队带上道,简直是我人生最大的失败……」

在「美雪」这个名字出来时,二宫就瞧见稻垣的脸色一变,于是他更加带劲的说完了后面的话,确信自己把美雪传达给自己的那种沮丧与心塞表达得惟妙惟肖。

本来以为老板还能跟自己再坚持个两分钟,结果稻垣先崩不住了,他把手上拿着的工作资料往旁边一扔,直接问二宫,「你都见到美雪了?」

二宫眼波一转,接着就是笑着点了点头,直勾勾地瞧着老板难得的慌乱。

「她跟你说到哪儿了?」稻垣问这句话的时候,二宫都生怕他咬着自己舌头。

「美雪姐说……老板你会亲自告诉我的……」看着稻垣一脸怀疑的眼神,二宫紧接着又说,「而且老板,这是你交代的工作,你好歹配合我一点吧,不然真的没法继续了!」

稻垣轻哼了一声,摆明了不是很情愿支持二宫的工作。他又抱胸坐在那边思考了一阵,然后起身倒了两杯水,一杯放到二宫面前,一杯给自己润了润嗓子。再次坐下来以后,他先问了二宫这几天出外勤的成果。

二宫这回很老实地一五一十汇报了出来,稻垣认真地听完后沉默了片刻,然后他问道,「小二,你怎么想的?你认为我在他们的故事里,扮演过怎样的角色?」

这也是二宫从昨夜思考到现在的问题,他甚至熬夜上网扒出了一个Stay歌迷相关的资深论坛想混进去,结果论坛的门槛很高,需要给管理员发邮件申请才能加入。二宫已经没有那个闲工夫,他直接打了电话给樱井翔,好话瞎话一起说对方才答应帮他一把。之后二宫又在网上找了一通还是没有太大收获,稻垣的履历上从大学毕业后直接就是几年后着手创办这家杂志社。

二宫算过时间,消失的那段时间大概是94到96年间,那段时间的Stay,在地下音乐圈子里已经混出了一些名堂,但迟迟地没有唱片公司签约。

二宫又看了看面前再次正襟危坐起来的稻垣,对自己来说他是个怎样的老板呢,不能说完美但也绝对不差,首先在奖金上他从来没有亏待过二宫,脾气很温和,开得起玩笑撑得了场面,也从不为难人。总之在二宫心里,稻垣的形象该是坐在庄园里品着上等红酒的贵公子,而不会出现在那种拥挤嘈杂的场合与一大堆人挤着听摇滚乐。

尽管如此,二宫还是如实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觉得,老板你的第一份工作,应该就是与Stay相关,我猜,是经纪人相关的工作……」

稻垣不禁一笑,很是赞赏地说,「小二,我平时没有白夸你……」

 

其实现在想起来,那也算不上是什么经纪人,不过是自己被前辈坑了,接手了一个大家眼中的烫手山芋。

稻垣还记得自己毕业以后刚进公司干了没两个月,前辈就说要把手上这个乐队暂时交给他练练手,那个时候自己还激动不已,觉得遇上了日本好前辈,给他这么好的锻炼机会,甚至还抱着不管什么团我都要带出来给你看的决心。

总之多年以后,当稻垣也熬出头来的时候,他就严禁在自己的地盘里发生欺负社会新人这样的事。

 

稻垣第一次去见乐队的那天就是自己去的,他坐了半天的车才找到那个偏远的livehouse。那个时候慎吾还没有入队,乐队里的鼓手都是临时来帮忙的,不过另外三个人给稻垣的第一印象都还不错,不像之前他见过的一些艺人私下里难免人模狗样。他平日里其实也听摇滚乐,但那还是他第一次直接接触摇滚乐手。他在后台最先见到的是木村和森,那两人坐在地上一手叼着烟一手抱着自己的吉它和贝斯时不时弹唱两句。他上前做了自我介绍后两个人连连熄灭了烟起来跟他握手,说着多多关照了。那天中居是在快开演的时候才从外面进来的,起初他面色不太好看,木村过去跟他说了两句话,中居只是点头,在看到稻垣的时候却噗呲一声笑了出来,然后说道,「这卷毛估计还没我们大吧?他们耍我们呢?」

稻垣心正一沉,中居却对着自己哈哈地笑了起来,又直接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麻烦你了以后,就赶着去做开场的准备。

 

那应该是1994年的秋天,稻垣还记得那一年的世道也不太平,内阁频繁更替,经济才走出低谷,人人都想为自己浮躁的情绪找一个出口。

所以才会选择到这样的地方来发泄吧,稻垣在看到狂欢的人群时就想。这些人平日里不知道是带着怎样的面具生活着,也许在家对父母言听计从,在学校被迫学习着毫无兴趣的课程,在公司不得不点头哈腰低眉顺眼,而到了这里,每一个人都可以不带伪装地尽情释放。

光是看着这帮疯狂的人群时稻垣就想过,如果自己能够带着这样的乐队,让更多人听到他们,应该也是一件相当有成就感的事。

 

那天中居的状态不是很好,他在台上的时候手也没有离开过烟,唱歌的时候有些慵懒,尽管如此台下的人群也随着他的节奏吹着口哨扭动着身体,一派狂醉的景象。

看到这幅画面的时候稻垣还没想通前辈怎么会把这份工作交给他,他当时觉得先做这个乐队的联系人比去当那些艺人的经纪人轻松自在多了。

直到之后稻垣终于发现这个乐队的麻烦所在时,一切又有些迟了。

 

东京的地下摇滚乐队很多,而其中谁都不是好脾气的人,相互之间谁都瞧不上谁。一般地理位置优越环境也好的livehouse每个乐队都想去,但基本每一处也都有较为固定的乐队驻唱,谁都不肯轻易让一个可能取代自己的乐队上场。

稻垣在正式接受这份工作以后当然也积极地四处奔走,联系着各个场地的负责人,想给Stay寻找到更多的演出机会。

那天他才说好了一个场地,负责人答应两三天后联系他给他们出演的机会,稻垣还没来得及告诉乐队成员这个好消息,晚上回去就是当头一棒,他收到他们几个和那边一直驻唱的乐队打了起来的消息。

稻垣慌慌张张赶过去的时候那两帮人的战火已经转移到了医院,他在医院大厅看到受了一点轻伤的木村和毫发无伤的中居时稍微松了一口气,结果看到在里面缝合伤口的另外一帮人时他简直觉得自己要气血逆流。

 

这不是第一次了,倒不如说他第一次看他们演出的那晚就遇上了第一次。他后来才知道中居那天之所以状态不好是因为来之前和附近的混混吵了架,结果散场后对方就带着一帮人过来了。稻垣哪里想到自己第一天就遇上这种阵仗,他看着对面比自己这边多两倍的人,过去拉了一下当时看上去最面善的森,问了句要跑么。

森朝木村和中居的方向使了个眼色,稻垣一看就知道没希望了,这帮人终于露出了他们疯子的一面。

在现场有人踢翻第一个椅子时,稻垣已经先开溜了。毕竟他的工作只是当个推手,不是帮忙做打手。

当时稻垣还以为那次只是个意外,没多久之后就发现这对乐队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他之后才知道,当时圈子里木村和中居的脾气比名气更大。

这本身就是个充满了火药味的圈子,你不会挑衅别人,也总会有人来招惹你。

这样的道理稻垣都懂,他也和他们谈过,知道他们没有到外面去公开叫嚣过。但几次过后他也明白造成这样的状况是一个巴掌拍不响,他们面对挑衅的回应从来都是更直接露骨地向别人展示他们的火暴脾气,许多个夜晚稻垣就这么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被卷入一场又一场的街头斗殴,到最后谁都说不出个正当的理由。

这样的事说到歌迷的圈子里会有人觉得这是他们的特立独行,但看到稻垣眼里,全是无尽的麻烦。

 

他简直受够了,稻垣知道做这一行最需要的就是耐心,他也给自己打过预防针,接手乐队就不要想着多么轻松,但是他也没想过自己要一直跟在一群疯子后面擦屁股。

稻垣边付医药费的时候内心边在纠结,他觉得搞成这样到手的机会自然打了水漂,还在想是用怎样的方式能再挣扎一下或者干脆辞职一了百了时,他又听到远处传来一针嘈杂的声音,等他远远地看到自己熟悉的几个身影再次和别人扭打起来时,稻垣觉得自己也要晕过去了。

 

听到这里的时候二宫再也忍不住了,他把杯子重重地往桌上一放,猛地就说道,「老板!这你还能忍?!」

稻垣倒是被二宫的愤慨吓了一跳,他又笑着问了二宫一个问题,「小二,过山车坐过么?」

二宫不明所以地点了点,稻垣又接着继续说,「我那天一路回去的时候都没有理他们,他们估计也是看我脸色太难看,难得的跟在后面一句话都没说。后来我回去才听说,他们是为了我,才会跟那边一群人打起来的,大概是知道我过去商谈,被人说了很难听的话。」

二宫意味深长地噢了一声,他又点着头说道,「老板,我大概懂你那句过山车的意思了……」

「他们的过山车还没有那么简单……」稻垣啧了一声又说,「我回去以后还坐在屋子里生气,结果木村敲门进来,手里拿着不知道哪里搞来的劣质红酒,跟个没事人似的要跟我喝酒。」

「他们还是挺重视你的嘛。」二宫想,谁都知道那是道歉了。

「那是因为当时除了我没有人愿意管他们了!」稻垣赶紧纠正了一句,两个人又都笑了起来。

 

那天喝酒的时候木村也没有刻意聊起那些话题,两个人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稻垣忍不住抱怨几句的话木村也都听着没有反驳。酒喝到中途,稻垣也没法再生气了,他把这酒喝出了一股宿命感,觉得自己一时半会也是逃不了,只能权当趁着年轻多积累人生经验了。

正想到释怀时,稻垣接到了那一边livehouse来的电话,他接起来以后就是一连串道歉,结果对方压根没心思听,直接跟他说,因为乐队受伤的原因,现在也不管了,过两天让Stay过来顶上。

稻垣挂掉电话后有点傻眼地向木村传达了这个消息,结果木村一握拳就从座位上跳了起来,接着他对着门口喊了两声中居,对方进来后他直接来了一句「作战成功!」就过去跟中居击了个掌。

稻垣当时的心情已经不仅仅是在坐过山车了,大概坐宇宙飞船也不过如此,木村和中居又凑过来坐在他旁边嬉皮笑脸地喝酒时他无意义地呵呵笑了两声,又给自己倒上一杯酒,心里念着不如醉了算了。

 

那是稻垣第一次乘坐那两个人给他制造的过山车,当然也不是最后一次,在跟着Stay的两年时间里,他还多次体验过这种感觉,那简直是他人生最惊心动魄的两年。明明做的是经纪人的工作,打交道的除了各个负责人、唱片公司代表、制作人,稻垣还时常莫名其妙地跟各个医生、片警、还有维修公司保持着联系。最夸张的是95年,这一年Stay的活动停了许久,因为木村和中居在外地演出的时候和当地的一群人发生冲突,结果对方的人里有家属是警察局的,找了借口说他们私藏违禁物品要来抓人,搞得那两人在那大半年里要做的竟然是四处躲警察。而烂摊子最后还是要稻垣来处理,他两头跑了许久,好不容易才疏通了两边的关系。

 

这么一来,乐队直到96年年初才又慢慢回归正轨,那荒唐躲藏的半年无疑也警告了他们,让他们意识到与唱片公司交涉的重要性。当然这之前他们要搞定的第一件事就是鼓手一直的交替,这个问题直到香取的加入才得到解决。一开始稻垣并不太赞成慎吾的加入,因为对方当时年纪太小,还是大学生。直到看了几次慎吾的现场,稻垣才没再说什么,也是因为一开始慎吾看上去就像个很乖的弟弟,想着对方也是学生,平时没什么机会跟那几个人瞎混不至于被带坏。结果等稻垣忙完一圈回头时,慎吾已经被中居带得会对着自己没大没小地吐槽了。

不过那个时候稻垣也没精力在意那些细节了,他跟乐队之间已经磨合出了彼此的相处模式。偶尔回公司跟同事交流的时候听到的大多都是抱怨,那些人在背地里都爱说自己伺候的人多么难搞,自己就像个低级保姆。那时候稻垣会附和说自己也是个保姆,他确实是,不少时候乐队的生活问题都变成了他在管,活生生是个保姆。但是同时,他不得不承认跟那群家伙混在一起也是件挺开心的事,甚至现在想起来,那段他人生中最疯狂的时光,也是他活得最充实的时候了。

 

96年年底也是稻垣最忙碌的时候,跟唱片公司的交涉真正进行起来以后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一直不太顺利,有些公司听说过他们的名号,直接表示伺候不起脾气那么火爆的主。有的公司听了demo以后表示还不错,但要签约必须修改曲子,又直接被中居骂了回去。

这样折腾了许久转眼又快到那一年的年末,12月初的东京已经很冷了,但这也抵挡不了人们寻欢作乐的热情。稻垣记得很清楚,那是一次在涩谷的演出,那天美雪也在,还有不少朋友也来了。稻垣没有在意,他忙前忙后的督促着各个环节,因为那段时间经常会有唱片公司的人不打招呼就来看演出,他要确保每一场演出都不出差错。

但是那天那四个人上场后都跟喝高了似的,前几首歌的时候就一直嘻嘻哈哈的,稻垣在下面一个劲地打眼神提醒,结果台上没一个人鸟他,正要生气时还是美雪过来劝了他两句,让他随他们去吧。

美雪又朝他一眨眼睛,舞台上的灯光忽然换了颜色,稻垣不记得有这样的安排,还以为现场设备出了什么问题,结果一看已经有工作人员给木村和森的前面也摆好了话筒架。然后台上传来了中居夸张的笑声,他兴致很高,说话时声音都笑得在抖。

「接下来这首歌……哈哈哈!是我们乐队里……最辛苦的第五人……喜欢的乐队的歌。其实我也不知道那家伙喜不喜欢……呐,木村……」中居还真的转头去问木村,「还是他爸爸喜欢来着?」

木村还歪着头在思考着,中居又自顾自地发问,「说起来,那家伙,真的喜欢摇滚乐吗?」

「喜欢吧。」木村这下一口肯定道,「那家伙还拉我去看过X的演唱会。」

听到这里台下都陷入了一片沸腾的议论声中,而稻垣的脸色已经相当好看了,这回台上那几个人倒是不闪避自己的眼神,全都直勾勾地望着这边。

另外三个人都发出了笑声,中居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他故意有些恼怒地说道,「什么啊,那家伙,这种事情都不叫上我们!」

「是吧是吧!」慎吾还在后面插嘴,「相当讨厌的家伙。」

连美雪都在自己旁边忍不住小声笑了起来,稻垣正在内心劝自己冷静时,台上那几个人终于止住了笑声,有熟悉的欢乐曲调响了起来。

像是小时候,从爸爸的唱片里放出来的音乐。木村弹奏出的吉它声先出来时稻垣一下听了出来,那是披头士的「Twist and Shout」

中居唱得倒是很随意,他还时不时朝稻垣使个眼色,就在稻垣一头雾水地听完这首歌时,那四个人转身到舞台边缘一人拿了一束玫瑰扔向了观众席,当然是扔不到稻垣这边来,在他还惊魂未定时,四个人又凑到话筒前,一人吼了一声「生日快乐!」

 

连稻垣自己都忘了,那天是12月8日,他的生日。

就在他刚觉得自己有些感动时,台上的四个人又开始作妖了。他们真的是喝高了,稻垣满脸黑线地这么想着,尤其是在中居兴奋不已开始念出那串rap时,稻垣觉得自己的高血压已经提前来临了。

  

「トイレ……トイレ什么来着?」二宫甚至都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听错。

「トイレットペッパーマン」稻垣说得一脸镇定,他还耐着性子向二宫传述了两句歌词,说完连自己都难以相信他竟然还记得歌词。

看着自己老板一本正经地说着这种东西,二宫实在没忍住,噗呲就笑了出来。

「中居桑……想法真的很特别呢。」二宫说着又是止不住笑。

稻垣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跳过了这个话题说道,「我是在第二天,看着high了一晚上又烂醉在后台的一群人对美雪说那句话的……」说着他又轻笑了一声,「呵……我人生最大的失败。」

「不至于吧……」这下二宫有点难以理解,「老板,是我都感动死了好吧,他们这是想方设法为你庆生啊,你不能因为中居桑唱了那种歌就这个反应啊……」

「小二……」稻垣扶额了,「我的生日怎样都好,你知道那天还有谁来了现场么?」

二宫没有答话,他大致也猜到了,于是只略微点了点头示意老板继续说下去。

稻垣也不再卖关子,他直接说道,「我在第二天是先听到喜多川放出的消息才知道他来了现场,他放的话里把乐队说得一无是处。」

想到事情之后的发展,二宫分析了起来,「他故意的吧?放出那种消息,把最好的机会留给自己。」

稻垣笑着点了点头,「所以说,你转告美雪,那不叫我人生最大的失败。」

接下来的事情不用稻垣再细说二宫也知道了,毕竟Stay与J社签约后有了新的经纪人。二宫这时想到了社里一直流传的八卦,说老板最早创立这家杂志社时,得到过J社的赞助。

话说到这里,二宫也不忌讳地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老板……你跟喜多川谈的时候,要了不少筹码吧……」

稻垣也不介意,只是笑着问道,「你觉得我不该离开他们?」

「那为什么不继续做他们的经纪人?」二宫问。

「你不觉得现在这个位置更适合我吗?」稻垣气定神闲地坐在椅子上双手一摊,对着二宫眨了眨眼睛。

这回二宫倒是笑不出来了,他心里揣摩着老板交给自己这份工作是带着怎样的心情。私心肯定是有的,那么没有跟他们走到最后的不甘有吗?让他们就这么消失于世的愧疚有吗?

二宫心里还五味杂陈着,稻垣倒是很释然地一笑,他又说,「小二,别想那么多,我不接着做很简单,本来最初就没想过要做一辈子,能在最好的时机抽身就好。我知道的,他们会有更宽广的舞台,而应付小场子已经累得我够呛了……当他们最终签约敲定时,我真的是长舒一口气,紧绷的弦一下断掉,身体差点都垮了。我想我的使命感,就在那个时候结束了吧……」

二宫听得愣在了椅子上,他此刻心里翻腾起一阵情绪,像是有很多话想说,到最后却只是鬼使神差地来了一句,「老板,下次X的live,你想去的话,我们都会陪你的……」

一听这话稻垣觉得多年以后自己高血压又要犯了,他这会才意识到今天说太多了,立马换了语气对二宫喝道,「小二,你要是敢把我的事写出去,明年的年终奖都不要想要了。」

二宫又耸耸肩来了一句,「老板,你还好意思说,你调查这件事就是为了自己。」

「我从来没说过我没有私心吧。」稻垣也不掩饰什么,又说道,「那一年的生日,我以为那是他们给我的最后一次过山车。谁知道在我不在的时候,他们还给我来这一出。换你的话,甘心吗?」

跟刚才二宫想得一模一样,这样的同感让他一下又来了劲,他两手往桌上一撑,信誓旦旦地说,「老板!这次工作,我一定会尽全力的!」

「说得跟你之前都在打酱油似的……」稻垣说着又瞟了二宫一眼。

二宫连连说没有,他又向稻垣简述了一遍自己现在的成果。稻垣这下倒是没了之前的执着,他又告诉二宫没关系,他本来也没指望真的能再找到那两个人,最后能出一篇还原他们本身的稿子,让世人再次了解真实的他们,也就够了。

稻垣说着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脸不爽地开始抱怨了起来。

「慎吾这家伙,竟然放我鸽子……你应该早点向我汇报。我呆会直接给他打个电话,我不信他还敢爽约一次。」

二宫忍了半天没问这个问题,没想到老板自己说了,他赶紧凑过去问了起来。

「老板,你跟香取桑有什么过节吗?」

这个问题让稻垣脸色微变,他问二宫,「你不是都没见着他么?」

「你们还真有过节?」

稻垣无奈地笑了笑,「我跟他只是相性不合。」

「可是听说……香取桑说,他要是女人就超级讨厌你。」

稻垣才刚喝了一口水,听到这话差点没喷出来,他咳嗽了两声,又厉声说道,「等我约好了,你见到香取的时候记得跟他说,我也讨厌他,没人要他喜欢,我喜欢的人会喜欢我的,所以完全没关系!」

二宫心里要乐死了,他完全能想象到老板当年在乐队时的状况,大概也常常和那群人这样说笑。他想,从当年那个执着的小经纪人到现在这个精明的老板,这个人内里大概都是不曾改变的。不光是稻垣,他想起自己之前遇见和之后即将遇见的人,他开始相信,就算是十年的时光,也并没有让这群人改变得面目全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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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某首作妖的歌 → Toliet paper man 搭配食用效果更佳XD

正好赶上Goro的生日,中间管理层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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